“东南形胜,三吴都会,钱塘自古繁华。烟柳画桥,风帘翠幕,参差十万人家。云树绕堤沙,怒涛卷霜雪,天堑无涯。市列珠玑,户盈罗绮,竞豪奢。”
——柳永《望海潮.东南形胜》
中州大地,自古土地肥沃,人烟稠密,其跨山连海,方圆九万里,湖泊、江河、沼泽星罗棋布,沙漠、密林、草原间错纵横,境域内东南西北中五座巨峰耸峙,号称五柱擎天东南西北边缘四海环绕,天下之形胜,汇聚于此。早在旧人界时期,中州在远古大陆便是至强的存在,各异域国家威服来拜者不可胜数,后因诸侯烽起,实力衰败,才渐渐没落。新旧交替,往事虽唏嘘,但各诸侯国也摸索出一些相处之道,在新纪元,各大小诸侯共奉人皇后裔——江坤为共主,专门辟出中州大陆中心的方圆三千里土地为宗主国,称江国。
江城,江国的都城,这是一座背山面水的繁华大都,周五十里,商铺民居鳞次栉比,这里有江国的皇宫,有各中土、异域使节朝拜宗主的九天台,有皇家藏书院,有专供皇族狩猎的冬苑,当然,也少不了各种酒肆、歌姬馆等,处处是皇族气象。这里气侯四季分明,冬无严寒,夏无酷暑,百姓无赋税,无兵役,虽不是中州第一都,但却是新人界乐土,人人慕而往之。
上元灯节,江城处处灯火阑珊。城南一座约十丈见方的广场上,十来个扎着发髻身着学堂服的稚子在打陀螺。月光忽明忽暗,映得广场周遭的狮头灯甚是骇人。
十数个陀螺齐发,“嗞嗞”声不绝。
忽然,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,接着,像会传染似的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手舞足蹈地哄笑。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长鞭,将一个约莫5、6岁的小男孩儿围在其中。
此时,场中只有一只陀螺在转,只听“哐哐”声不绝。
仔细看,这男孩儿个头中等,身着白色束腰长袍,头戴青色琯帽,五官清丽,细眉明眸,活脱脱一张美人脸,像极了旧人界时期的美男子,唯脸色苍白了些。
大家笑的不是别的,是这男孩儿的陀螺。别人的陀螺都是圆锥L,他的陀螺却造型别致,柱L两侧嵌着两个巨大的酷似耳朵形状的东西,单侧耳朵的宽度甚至超过陀螺的高度,因过于笨重,总侧身着地,所以发出“哐哐哐”的声响。
“这是个什么奇形怪状!”
“今儿个真是开了眼了,哈哈哈...”
“傻子?异界人?”
“莫不是某种不知名的杀器?”
......
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,眼神中充记着不屑与鄙夷。
就在此时,从西南方向走过来一个术士。说是走,其实是飘,他身形矮小,斜眉竖眼,披头散发,着一身脏兮兮的蓝色长袍,眼神狡黠而邪恶,只见他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飘身男孩儿面前,身后,一道道人影在花灯的映照下甚是骇人!看热闹的一帮孩童作鸟兽散。
这恶术士眼睛直直盯着仍在地上旋转的奇怪陀螺,表现出极大的兴趣。
“小子,你这玩意儿是哪来的?”边说边要探下身取陀螺。
“哼,坏人,我父亲说不要跟妖兽说话!”小不点儿侧过身子,挡在陀螺前。
“你...我...气死我了,你竟敢侮辱我!上次说我是妖兽那人现在坟头的草都老高了,你知道滴不?”
男孩儿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,抓起术士的一只胳膊狠狠咬了一口。
“哎呦,小崽子。”只见那术士吃不住疼,扬起另一只手就要行凶。举在空中的手顿了顿,还是收回去了。
术士眼神数变,和颜悦色起来:“小子,你只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,我不仅不会害你,还要给你一大笔钱。你看!”
只见他右手中凭空多出了一大锭黄金,足有50两重。
“哼,邪魔外道,你这不过是变戏法,休想骗走我的梵音陀螺!”
“梵音陀螺?这玩意儿难道是佛宗遗世之物?”术士又惊又喜。他是中州大陆西陲一个小国的修行者,修习的不过是新人界通灵类的粗浅法门,在通行中属于菜鸟中的菜鸟。数百万年前叱咤远古大陆的四大宗派,他从祖祖辈辈那儿听了无数次,因此遍寻中州大陆,一心想要探访神器异物,通向高阶法门。上元之夜,他来到江城,相隔10里便听到此处有天音颤动,不似人界之物所发出,因此,运用气遁之术,用了两柱香的功夫才急奔至此。看这陀螺,确实不似凡物,若果真是佛宗之物,能让他与佛宗搭上线,岂不是一步登天,日后睥睨天下也未可知。他越想越得意,阴笑连连。
“什么佛宗?我叫梵音,这是我的陀螺,所以就叫梵音陀螺呀,傻蛋!哈哈哈!”小不点儿稚声稚气地说。
“你...小鬼头,甭管你说啥都不重要了”
说罢右手拇指和食指一掐,一团直径约半寸的小火球凭空闪现,在男孩儿头上方不停旋转。
“臭道士!你...你要杀人灭口不成?别动我哈,警告你,这陀螺可杀人于无形,你会死得很难看...”男孩儿此刻有点儿慌了,卷起陀螺,撒腿就跑。
“哼!”那术士一脸不屑,只听一声“起!”
飘在半空的火球如利箭般“嗖”地向跑出十丈远的男孩儿激射而去,眼看就要击中他。
电光火石间,只听“哎呀”一声,只见术士脸上全是石灰粉,眼睛剧痛,登时躺在地上打滚,身边多了一个白色的纸包。那火球失去了控制,泄了气般堆在地上,化为尘土。再看那小男孩儿,原本以为就这样葬送了小命儿,却不知何方高人,替他制住了术士,这一切变化太快,他怔怔地坐在那儿望着术士出神。
“跑哇,那术士只是被石灰粉迷了眼睛,过不了半个时辰就恢复了。”男孩儿回过头,只见一个约莫8、9岁,脸修长、鼻梁高挺、面容白皙、身着黄色长袍的男孩儿正站在他身后两米远的地方。
两人一路狂奔,逶迤东去。
“是你救了我?”
“你以为呢?”
“仁兄出手之恩,小弟日后当报。对了,你用的什么厉害的武器?”
“厉害个屁,就是用简易弩机改造的射架,弹射的是石灰包,原本用来围捕黑彘用的,哼,便宜你了。”大个男孩儿肉疼起来。
“小弟记住了,敢问仁兄贵姓?”小不点儿岔开话题。
“叫我雷木就好了。对了,你叫梵音?”雷木道。
“我不是真的叫梵音,哈哈,看来你偷听已久。小弟陈西延。”小不点儿道。
“那你的陀螺呢?也不是叫梵音陀螺吧?”雷木又问。
“这你就错了,雷兄,它真的叫梵音陀螺...”陈西延笑道。
两人一路东行,出了江城,消失在上元灯节的夜色中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