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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上前行礼,低眉问:不知刚才那出戏,王爷看得可还尽兴
许是我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,令广陵王一时语塞,半晌才说:沈秋宁,我并不是看戏。
不是看戏,那便是试探了。
我明明知道,现在的我一无所有,根本没资格与堂堂广陵王发脾气,可那些话到了嘴边,不吐不快。
王爷在试探妾身是不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!
若今夜我与顾书亭走了,是不是会像王爷前三任妻子一样,死于非命
沈秋宁,你最好清醒一下,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,想清楚了。
广陵王的语气突然凌厉起来。
我心中的委屈却更甚,抬头望着他。
对,现在我是一无所有,任谁都可轻我辱我。可王爷别忘了,兔子急了尚且咬人!
轻你辱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
广陵王上前一步,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。
今日若你不说出个所以然,本王决不善罢甘休。
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,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,因为这世上,我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。
王爷明明知道我与沈家势不两立,却还将我养在这里,好让沈家的人上门羞辱我。
我在这里,就如王爷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,高兴了便逗一逗,不高兴了便丢在一旁,任人欺辱取乐,便是......
沈秋宁!
广陵王忽然截断我的话,咬牙切齿地道。
你还有没有良心
我选这处安顿你,是因为那天夜里你都快死掉了!
你在我面前总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,太医说不利于你的伤好,所以才没有将你接回王府。
沈氏上门来闹确实是我疏忽,至于顾书亭......
说到这里,他的语气忽然软了下去,一下子没了底气。
我刚才不是看戏,是害怕。
我怕你对他余情未了,怕你会答应跟他离开......
我的视线依旧模糊,看不真切广陵王的神情,可却从他的语气里,听出了惶恐。
为什么
你......
广陵王气愤不已。
我道你是个聪明的,却原来如此蠢钝健忘!
他说完便撒开我的手,径直负手而去,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。
我呆站在原地,全然不知怎么回事。
还是小麻雀扶我进屋,同我说:圣上近来派主子前去西山营劳军,主子每天夜里必定要回来。
但每次过来姑娘都安歇了,他都默默地在姑娘床边坐一会儿就走,然后天不亮又赶去西山营去。
姑娘,奴要替主子说句公道话。
主子虽然性格执拗傲娇腹黑还爱使小性子,可他却是个长情的人,姑娘肯定是误会主子了。
适才撒泼,我已做好了被广陵王惩戒的准备,可没想到他竟然负气而去。
若是从前的我,得人青睐只会觉得是人之常情。
可广陵王看过我最落魄难堪的样子,说他一时怜悯我信,却还没自恋到认为他会对我生情。
我辗转了一夜,时而梦见那个被关在黑屋子里的少年,时而梦到广陵王离去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