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
沈亦寒冷冷地看了一眼窗外,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不用管。
佣人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退了出去。
沈亦寒抱着沈驰的日记本和程语汐留下的几件衣服,渐渐陷入了沉睡。
他做了一个梦,梦里他回到了那个下完药的夜晚。
程语汐躺在他身边,眼里满是慌乱和不安。他没有斥责她,而是轻轻抱住她,低声说道：语汐,我不怪你,因为,我也喜欢你。
梦里的他们过得很幸福,沈驰在他们的呵护下健康快乐地长大,一家三口其乐融融。沈亦寒在梦里笑了,笑得那么满足,那么幸福。
可梦终究是梦。
当他再次醒来时,佣人正战战兢兢地站在床边,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,先生,江朗朗再不送医院,感觉快不行了……
沈亦寒的眉头紧紧皱起,心里涌起一股烦躁。
他冷冷地说道：送他去医院。
佣人连忙点头,转身跑了出去。
几个小时后,医生打来电话,语气沉重,沈先生,江朗朗高烧不退,已经烧成了脑损伤,恐怕……以后会变成傻子。
沈亦寒的脸色没有丝毫波动,声音冰冷,让他外婆领走。
医生犹豫了一下,低声说道：他外婆说……不要傻子。
沈亦寒冷笑了一声,那就送福利院。
一年后。
沈亦寒站在沈驰的儿童房里,手里握着一只已经褪色的玩具熊。
那是沈驰生前最喜欢的玩具,可他从未见他玩过。房间里堆满了这一年他给沈驰买的玩具,从遥控汽车到乐高积木,从机器人到拼图,每一件都是沈驰曾经羡慕江朗朗拥有的东西。可如今,这些玩具再也等不到它们的小主人了。
沈亦寒的手指轻轻抚过玩具熊的耳朵,眼里满是痛苦和悔恨。
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,呼吸变得艰难。每一天,他都在痛苦中度过,像是被困在一个无尽的深渊里,找不到出口。
江楚瑶和江朗朗都得到应有的报应了,语汐……你是不是该回来见我了他低声喃喃,声音沙哑,带着几分哽咽。
可整整一年过去了,程语汐依旧杳无音信。
他动用了所有的资源,甚至不惜花费巨资聘请私家侦探,却始终找不到她的下落。每一次希望燃起,又很快被现实无情地扑灭。
他的心理医生曾多次劝他住院治疗,说他已经患上了重度抑郁,必须接受系统的治疗。可每一次,沈亦寒都只是摇了摇头,转身离去。
我还有事要做。他总是这样回答,声音里带着几分执拗。
他不敢停下来,不敢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去思考。
他怕一旦停下来,那些痛苦和悔恨就会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。
他只能不停地工作,让沈氏集团的市值变得更高,让程语汐得到的更多。他什么都不要,净身出户,完全为她打工。
可即便如此,他的心里依旧空荡荡的,像是被掏空了一样。
这一天,沈亦寒刚从国外出差回来,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机场。
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,眼前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。
他低着头,机械地往前走,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他的视线。
那是一个女人,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,长发披肩,背影纤细而优雅。
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男人,手里牵着一个孩子,三人有说有笑,看起来温馨而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