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亲口从程瑾月嘴里听见这些话,顷刻间,楚怀川脸上的血色褪尽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又都梗在了喉咙里。
最后,他垂下头,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散去了。
心理医生正好过来查房,又追问起了心理治疗的事情。
程瑾月一把撕掉了那份计划书,声若寒霜:不用治疗了,他就是嫉妒成性,医不好的。
楚时雨直接吩咐秘书,要她即刻把楚怀川送到老宅。
既然你怎么也看不惯修霖,那你们就分开吧,从今以后你就待在老宅,永远不许再靠近他!
一旁的护士听到后,连忙阻拦:病人伤得不轻,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。
可两个人像没有听见一样,推着楚修霖转身就走,只留下了一句话。
不用住院,现在就送他离开,我们不想看见他。
听着这绝情的语调,楚怀川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。
是,他是马上要离开了。
以后,都不会再见了。
被送到老宅之后,除了一个送饭的佣人,整座房子里只有楚怀川一个人。
他还在病中,每天换药、生活起居,都得他自己来。
虽然处处不方便,可他的心,却莫名安定了下来。
趁着闲暇,楚怀川去取回了移民证。
随后,他把佣人前几天送来的他的那些东西,清理了一遍。
十一岁时,为了让楚时雨从失去弟弟的痛苦里走出来,他熬了一个月折出来的几千只千纸鹤,每一张都写满了姐姐一定会找到弟弟的,我也会永远陪着姐姐。
十六岁暑假时,他和程瑾月到处旅游,他拍了几百张合照悉心收藏着,准备等以后老了用来怀念。
他们俩毕业那年,三个人一起去寺庙烧香祈福,问楚怀川会不会永远陪着楚时雨,问楚怀川和程瑾月会不会永远在一起,摇了几十次都是下下签,最后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吉大利的卦签……
他把所有和她们有关的东西,都扔进了垃圾桶。
再转身时,他看到了程瑾月和楚时雨。
两个人看着他扔掉的东西,心头一跳。
你为什么要扔掉这些东西
毫无价值的东西,为什么要留着
听着楚怀川的回答,两个人的脸色俱是一变。
她们今天过来,本来是想问问他知错了没有。
要是他肯和楚修霖道歉,那她们就另外买一套就近的别墅,把他安置过去。
可看到他此刻的反应,两个女人都冷下脸。
你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,应该道歉吗
楚怀川定定看了她们半晌,才反问了一句:那请你们告诉我,我该为哪些事道歉。
楚时雨深吸了一口气,把他这些年的罪名列举出来。
你推修霖下楼、把他丢进泳池里、和他抢去伯克利的名额……
一件件听下来,楚怀川脸上没有任何情绪,只说了一句话。
我不会说一句对不起,因为该为这些事道歉的,另有其人。
听到他还在暗戳戳污蔑楚修霖,程瑾月皱起眉头。
你要是这个态度,那我们的婚事就无限期延迟,推迟到你道歉为止!
说完,两个女人径直拂袖而去。
临走之前,她们还从车上扔下来一个巨大的快递。
楚怀川上前发现,是他买的仿真尸体。
仔细检查一遍后,发现没有拆开的痕迹,他轻舒了一口气。
天黑之后,他把行李都收拾好了,做了三件事。
第一件事,他联系了市中心大屏的投放人员,取下脖子上那条藏有针孔摄像头的项链寄了过去,让他把里面那些楚修霖伤害,污蔑,造谣自己的监控视频,全城循环滚播三天三夜。
第二件事,他给程瑾月和楚时雨发了一条短信。
【你们不是想要我道歉吗我已经录制了道歉视频,你们很快就会在市中心看到我为楚修霖精心准备的道歉。】
第三件事,他开始联系航空公司包机。
楚先生,请问您想要预定哪趟航班
他正要说明天,就看到了楚修霖。
他带着一群混混蹑手蹑脚地下车,把几十桶汽油都泼撒到了别墅四周。
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之后,楚怀川连忙问了今晚的航班。
今晚飞往欧洲的只有凌晨一点的一趟航班,您确定要包机吗
楚怀川毫不犹豫的说了是,然后打了一辆车。
在楚修霖动手之前,他快速地把那具尸体放在床上。
火光燃起的瞬间,他提着行李箱从后门离开,坐上了出租车。
看着后视镜里滚滚升起的浓烟,司机吓得睁大眼睛。
烧起来的是您家吗要不要联系119啊
楚怀川轻轻摇了头,只说了一句话。
不是,麻烦您送我去机场,我要赶一点的飞机。
昏黄的路灯下,蓝绿色的出租车疾驰而去。
慢慢隐没在了黑暗里……